木瓜，知道你走的消息是在那天凌晨5點多。

早上醒得早，習慣地翻看手機，發現參戰戰友華軍夜半接近零時發來的信息，說你于當天下午走了。

我知道華軍和你是發小，從小在一個部隊大院里長大，他的消息應該是準的、快的。

啊！這實在來得太突然了。我情不自禁地連忙打開你的名為“木瓜”的微信，發現你給我最后一條微信是今年8月中旬，當時你告訴我，我老家一位年已超過70歲、著作頗豐的作家朋友加入中國作協的事兒剛剛獲批，已經開始公示了。我代表老家那位朋友向你表示感謝。這會兒明知道你已再也收不到我的信息，可我還是在你的微信上發過去幾個痛哭的表情符號。

木瓜，你才60歲出頭，去年剛剛退休，本來說好還要在中國散文學會兼職干點事兒的。怎么說走就走了呢！

木瓜， 8月份你給我發那個信息時，一定是在醫院的病床上吧？你為啥不給我說一聲呢！記得今年五一前，你和中國作協一位副主席和中國散文學會的主要領導，還在我的老鄉加戰友、作家陳廷佑和李西岳陪同下來我所在干休所參加“喜迎二十大”筆會，午餐時我們還一人出了一個節目，你興高采烈地給大家跳了一段兒新疆舞。我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你跳舞，誰能想到，那是你留給這個世界最后的舞姿呢！

不過，那次小聚，我發現你的臉色有些黑瘦，一想到你也是與癌癥搏斗了近10年的人，心想憑著你向上向善的樂觀心態，應該沒啥大問題的。未曾想到這么快我們竟陰陽相隔了。

你在中國作協創聯部是負責聯系會員工作的處長，那種認真負責的工作態度有口皆碑，應該說我是直接受益者。記得我剛從工作崗位上退下來的2017年春天，到湖北黃岡旅游觀光，還是忘不了自己的寫作愛好，權作一次徹底放松的采風活動。那次我到了革命老區紅安，感受到那塊為中國革命勝利作出重要貢獻熱土上的百姓的奮斗精神和博大胸懷。旅行還未結束就寫出一篇長達四千字的散文《春日里訪紅安》。恰在這時你給我打來電話，說中國作協和人民日報社為紀念建軍90周年開辟了“軍旗飄飄”文學作品征文活動，問我手頭有沒有這方面稿件。我當即將這篇寫紅安的散文傳給你，不到一周時間，《春日里訪紅安》一文就被2017年5月8日《人民日報》大地文藝副刊重點推出。后被收入作家賈興安主編的《2017年度中國散文作品》上。那年夏天，你還推薦我參加了由中國作協組織的“三大戰役舊址”作家采風活動，先后到天津、沈陽和徐州等地，促使我寫出了題為《戰地尋根》的紀實散文，并被收入作家出版社出版的《遙望那片星群》一書。

你的高度責任心還表現在工作勤勤懇懇、兢兢業業上，每次作協組織活動，都見你風風火火、雷厲風行、忙忙碌碌的樣子，常常顧不上吃飯、睡覺。每次文代會見到來自全國各地的作家，你都笑臉相迎，噓寒問暖，幫助人們解決這樣那樣的問題，使人感受到親人般的溫暖。每當有人勸你注意休息時，你都樂呵呵地說：“沒事兒，我是當兵的出身，有活干覺得舒服，呆著渾身不自在。”是的，你曾參加過1984年的大閱兵，那是你一生的驕傲和榮耀。你最愛聽人們夸你不愧為軍人出身，你最懷念那身酷帥的綠軍裝。也正是這個原因，你一直把我這個在北京衛戍區部隊工作過的老兵看作是自己的首長，無論在職還是退休后，都是一樣的尊重。我交代你辦的事兒，你都非常認真對待，非常周到辦理。想起來總是讓我感動不已。

如同我給華軍回的信息說的：木瓜走了，世上少了一位好人。

是的，木瓜，你看到送你走那天一大早，八寶山殯儀館蘭廳前那長長的送行隊伍了嗎？那是我近些年來見過的一般干部走后最長的送行隊伍。疫情當下，人們都是自發前來的呵！

我遠遠看見不少中國作協和散文學會的領導和知名作家都來了。我也看到你的愛人和在國外學習工作的寶貝女兒了。告別廳里響起你生前愛聽的曲子。廳中央大屏幕上滾動播放著你的生活和工作照，絕大多數都是身著軍裝的照片……

木瓜，你活著時，我沒有問過你的微信名為啥叫個“木瓜”呢？你走后，我專門查了一下：木瓜，含有豐富的木瓜酶、維生素C、維生素B及鈣、磷等礦物質，還含有豐富的胡蘿卜素、蛋白質、鈣質、檸檬酸，可以促進脾胃消化，改善新陳代謝……哦！原來，木瓜是如此益處多多的一種果實！把自己的微信名命名為“木瓜”，這里面一定有你的寄托和期冀。

我明白了。木瓜，你來到這世上，就是一位時時處處有益于社會、有益于他人的好人。

木瓜，你永遠活在我和熟悉你的人們心里。

2022.11.13于北京知行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