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編說

民之所望，政之所向。食品安全、藥品安全、生態(tài)環(huán)境安全，每一個都關乎百姓生命健康、經濟持續(xù)發(fā)展、社會和諧穩(wěn)定，直接影響人民群眾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公安部于2019年成立食品藥品犯罪偵查局，各地食藥環(huán)警察隊伍如雨后春筍般迅速壯大。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這一嶄新的警種以敢為人先的擔當，以整體戰(zhàn)、合成戰(zhàn)、攻堅戰(zhàn)的銳氣，捍衛(wèi)全國人民更加健康、綠色、美好的生活。

重慶市公安局南岸區(qū)分局食藥環(huán)支隊正是在這種背景下誕生的一支渝水綠劍，它以摧枯拉朽之勢、橫掃千軍之力，向涉食藥環(huán)犯罪發(fā)起一波又一波凌厲攻勢，心系人民、迎難而上、直面挑戰(zhàn)，向黨和人民交出了一份有溫度、有厚度的民生答卷。

渝水綠劍——重慶市公安局南岸區(qū)分局食藥環(huán)支隊紀事

文/程華

引子

民以食為天——食品安全，乃天大的事。

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兩山”理論，是習近平生態(tài)文明思想的核心內涵。人不負青山，青山定不負人。只有不斷推進生態(tài)文明建設，實現人與自然和諧共生，方能讓綠色成為經濟發(fā)展的動人底色。

食品藥品安全、生態(tài)文明建設、知識產權保護，關乎十四億人民身體健康和生命安全，關乎經濟有序運轉和社會和諧穩(wěn)定，因此一直受到黨中央高度重視，也是人民群眾熱切關注的焦點。

黨的十八大、十九大以來，守護百姓“舌尖上的安全”、守護祖國綠水青山、保護知識產權，被提到前所未有之高度。公安部對食藥環(huán)領域突出違法犯罪，始終保持高壓震懾態(tài)勢，堅持重拳出擊、露頭就打。

然而，新的歷史條件下，食藥環(huán)領域新型犯罪類型層出不窮，手段愈加復雜隱蔽，行業(yè)性、區(qū)域性、系統(tǒng)性特征日益突出，社會危害不斷加劇，已成為影響社會穩(wěn)定的重要因素。與之對應的卻是食藥環(huán)領域監(jiān)管部門眾多，各管一段、各自為戰(zhàn)，力量渙散、難以治本，嚴重制約了打擊效果。

為貫徹習近平法治思想和生態(tài)文明思想，充分發(fā)揮公安機關在打擊食藥環(huán)領域犯罪方面的作用，組建一支高素質專業(yè)化生力軍已迫在眉睫！

2019年6月13日，以全力維護食品藥品安全、強化生態(tài)環(huán)境保護、加強知識產權保護等為使命的公安部食品藥品犯罪偵查局應運而生，對外簡稱食藥偵局。

這一嶄新警種的誕生，標志著新時代中國公安食藥環(huán)事業(yè)邁入新階段。

2019年7月25日，公安部“昆侖2019”行動在全國公安機關拉開序幕。一場劍指“食、藥、環(huán)、知”等民生領域犯罪的行動迅速席卷全國，僅僅5個月，共偵破相關案件3.9萬起，抓獲犯罪嫌疑人6.5萬名。次年，公安部“昆侖2020”行動再度出劍，半年內全國公安機關破獲相關案件6.2萬起，打掉犯罪窩點1.9萬個，抓獲犯罪嫌疑人11萬余名，涉案價值470億元。

寒刃出鞘，劍氣如虹！

與“昆侖行動”同步推進的，是全國各地公安機關食藥環(huán)專業(yè)隊伍的迅速組建……

時針指向2020年10月中旬。

距離首都約1800公里之外的西南重慶。一份題為《關于我市公安分局食藥環(huán)機構設置的意見》的文件，由重慶市公安局“昆侖2020”專項行動領導小組辦公室（簡稱“昆侖辦”）呈至市局主要領導的案頭。市局“昆侖辦”按照公安部做精專業(yè)警種的思路，為徹底改變長期以來體制機制不全、職能職責分散、專業(yè)能力不足的弊端，優(yōu)化打擊機制，建議在主城十二個公安分局率先整合分散于各警種的食藥環(huán)犯罪偵查職能，單獨設立精干高效的食藥環(huán)專業(yè)警種，以提升打擊民生領域違法犯罪的“一體化”協作合力。

很快，重慶主城區(qū)十二個公安分局的食品藥品和生態(tài)環(huán)境犯罪偵查支隊（以下簡稱食藥環(huán)支隊）先后組建起來，并融入“昆侖2021”、“昆侖2022”等專項行動，會同全國公安機關以摧枯拉朽之勢、以橫掃千軍之力向食藥環(huán)領域犯罪發(fā)起一波又一波凌厲攻勢。

2020年12月18日，重慶市公安局南岸區(qū)分局食藥環(huán)支隊成立以來，共偵辦食藥環(huán)及知識產權領域案件100余起，抓獲犯罪嫌疑人200多人，涉案價值上億。其中破獲公安部督辦案件8起，5起案件獲公安部賀電表彰。這個僅有民警13人的集體多次獲得國家級、省市級集體榮譽，13人次立功受獎，其中，榮獲重慶市公安局2022年度“最美渝警楷模”稱號的蔡飛等人，便是這支優(yōu)秀隊伍的杰出代表。

一片葉可窺森林，一滴水映照陽光。讓我們將關注的目光，投向這個杰出的一線戰(zhàn)斗團隊……

“苗藥”的秘密

一、農貿市場里的“神藥”

炎炎的熱浪撲面而來，熱風吹來盛夏的消息。天湛藍，樹濃綠，原來是盛夏如期而至，這是一年中生命力最旺盛的時刻。

余秋雨曾經說過：“重慶，是一座站立著的城市。”

比喻何其貼切。

這里兩江匯流、濤聲響亮。長江從唐古拉山脈滾滾而來，自西向東橫貫重慶境內與嘉陵江匯合，之后一路澎湃直奔宜昌，直奔長江下游，直奔浩瀚無垠的大海。

這里城即是山，山即是城。大山大水的磅礴組合、依山就勢的獨特建筑、人們忠勇而堅韌的個性，共同筑就這座城市最具辨識度的形象logo。傳統(tǒng)巴渝文化、明清移民文化、開埠建市文化、紅巖革命文化等異彩紛呈，賦予這座城市更為厚重立體的文化氣質。

“路長知水性，山轉見渝州”，重慶，注定不是一座平庸之城。作為西部大開發(fā)的重要戰(zhàn)略支點、“一帶一路”與長江經濟帶的聯結點，重慶每天都在上演著戰(zhàn)天斗地的故事與傳奇。

作為重慶主城區(qū)組成部分的南岸區(qū)，因地處長江南岸而得名。這里東部、南部與巴南區(qū)接壤，西部、北部瀕臨長江，與九龍坡區(qū)、渝中區(qū)、江北區(qū)、渝北區(qū)隔江相望。這里既是以城市為主的都市工業(yè)區(qū)、中央商務區(qū)、國際會展區(qū)，也是以自然風光和抗戰(zhàn)紅色文化為主打的旅游風景區(qū)。

我們的故事，就在這片幅員二百多平方公里的美麗熱土上徐徐展開……

2021年3月的一天，春陽明麗，天清氣朗，正是氣候變幻無常的重慶難得的溫柔好時節(jié)。

上午，南岸區(qū)長生橋鎮(zhèn)的一個農貿市場，正逢趕場天，市場里人流摩肩接踵，一排排攤位上的肉、菜、瓜果鮮靈靈五顏六色，小販們高聲吆喝招攬生意，買主們挑挑揀揀討價還價，好一幅熱氣騰騰的春日集鎮(zhèn)民俗圖景。

在一排菜攤后面，陣陣吼叫聲震耳欲聾：“賣藥膏賣藥丸，純正苗藥如假包換哈，專治跌打損傷、風濕咳嗽哈……”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支起幾張矮木桌，桌上擺放著各色包裝花花綠綠的“苗藥”。一個身材肥碩的中年婦女戴著耳麥，屁股上掛著“小蜜蜂”擴音器，正向一群中老年大爺大媽推銷“祖?zhèn)髅缢帯保骸白哌^路過不要錯過，這可是我家祖輩傳下來的苗藥哈，百分百純中藥，沒的效果，你隨時提起回來找我……”

這時，一高一矮兩個男人擠進人群，好奇地仔細看著。其中的高個子中年男人一邊拿手機對著包裝袋拍照，一邊饒有興趣地問東問西，最后掃碼買了兩袋“苗藥”，又問胖女人：“大姐，你天天都在這兒嗎？我先買點兒給家里老人試試，效果好的話我過兩天再來。”

“兄弟你放心，我趕場天都在！”胖女人說話大聲口沫橫飛。

“要得！”高個子男人笑著朝她揮揮手。

走出農貿市場，高個子男人收斂了臉上的笑意。他盯著手里的藥袋，劍眉緊蹙，眼神微冷：“我們馬上去市場監(jiān)督管理局！”

原來，高個子男人叫蔡飛，是重慶市公安局南岸區(qū)分局食藥環(huán)支隊副支隊長，今天，他特地帶著一名輔警來農貿市場搞暗訪摸情況。

2021年春，在公安部食藥偵局的統(tǒng)一部署下，全國公安機關大力開展“昆侖2021專項行動”，其中一項重要任務就是打擊生產銷售假劣藥品的違法犯罪行為。話說重慶雖已成為直轄市多年且發(fā)生了翻天巨變，但是集“大城市、大農村、大山區(qū)、大庫區(qū)”為一體的區(qū)域結構特點一直沒變，全境人口三千多萬，農村人口占比達60%以上。農村人口眾多，在鄉(xiāng)下和城郊接合部，假藥品銷售現象十分常見，如不徹底打擊治理，勢必對百姓健康造成嚴重威脅。

全國公安機關“昆侖行動”開展得如火如荼，南岸區(qū)公安分局食藥環(huán)支隊也摩拳擦掌，支隊長羅翔天天都在琢磨如何落實上級“主動進攻、深度經營、集約作戰(zhàn)、斬鏈摧網”的工作思路。這支才組建三個月的新隊伍，用羅翔半開玩笑的話說就是來自“五湖四海”——全支隊十三名民警選調自分局八個部門：刑偵支隊、經偵支隊、治安支隊、禁毒支隊、森林警察支隊、政治處、警令處、派出所，比如支隊長羅翔原是分局經偵支隊政委、政委黃奕原是分局森林警察支隊支隊長、副支隊長蔡飛原是分局花園路派出所副所長……如何把來自眾多部門的人及人心凝聚在一起，如何最大限度激發(fā)出每個人的活力和戰(zhàn)斗力，如何在一個全新的陌生領域中布好棋、開好局、走好關鍵的第一步？這對于擔任部門“主官”時間不長的羅翔來說，的確是個難度系數不低的大課題。

2020年12月18日，在分局食藥環(huán)支隊成立大會上，南岸區(qū)分局領導的講話一直縈繞在羅翔和支隊每個民警的耳邊：“食藥環(huán)支隊是保護百姓‘菜籃子’、‘藥罐子’安全的民生支隊，是事關綠水青山造福子孫后代的新型警種，我們守護的是老百姓的基本權益，老百姓的安全就是我們的底線。”

羅翔還記得，局領導盯著他的眼神中充滿期待：“希望你充分發(fā)揮支部班子力量，共同把這支嶄新的隊伍帶出來！”

“領導，你怎么就肯定我能行啊？”時年四十歲出頭的羅翔于2016年任分局經偵支隊副支隊長，2020年任經偵支隊政委，提任政委尚不足月，分局又將他調至食藥環(huán)支隊任支隊長。如此快速“換崗”，羅翔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相信分局的眼光，當然，我也相信我的判斷。”

羅翔聽了，內心波瀾起伏。自己在經偵支隊多年，辦過不少漂亮的大案要案，也榮立過二等功，獲得過不少榮譽，但食藥環(huán)是一個涉及多個專業(yè)，甚至多個行業(yè)的陌生領域。而今不但接手的案子是新的，支隊班子連同整個隊伍都是新的，這就意味著自己必須以“歸零心態(tài)”開始業(yè)務學習，必須以“火車頭”的姿態(tài)引領整支隊伍。

亟待做的事太多太多，一切都在磨合與摸索中。幾個月昏天黑地忙碌下來，食藥環(huán)支隊順利辦結了一些案子，也積累了不少經驗，隊伍戰(zhàn)斗力持續(xù)釋放，工作體系也日臻完備，羅翔期待著扎扎實實干一票“大的”。他希望有機會檢驗自己和這支隊伍的崗位適應能力、凝聚力和戰(zhàn)斗力。“一個團隊到底有多大攻堅能力，一起大案子就能檢驗出來！”

在這一點上，副支隊長蔡飛與羅翔不謀而合。調來食藥環(huán)支隊之前，蔡飛在派出所分管案偵工作多年，形形色色的案件辦過不少，從偵查、抓捕到訊問，算得上是經驗豐富。“換一個領域我也能突破。”蔡飛充滿自信。

這天一早，蔡飛找到羅翔咬起了耳朵，說打算出去開展暗訪，首站就放在轄區(qū)內的長生橋鎮(zhèn)。這里作為南岸區(qū)人口大鎮(zhèn)，地處城鄉(xiāng)接合部，地勢平坦、交通便利，距離分局所在的茶園新區(qū)大約七八分鐘車程，又位于從茶園到毗鄰的巴南區(qū)的陸運樞紐地帶，常住居民以當地“農轉非”人口為主，加上一些小企業(yè)主以及外來務工人員，轄區(qū)內人員成分復雜，治安形勢不容樂觀。

“這想法好！”對于蔡飛“主動出擊，發(fā)現線索”的計劃，羅翔非常贊同。二人又就如何搜集線索以及下一步工作措施等商議了一番。于是，就出現了文章開頭的“菜市場買藥”一幕。

二、真藥、假藥、劣藥

仔細查看了蔡飛帶去的“苗藥”以及拍攝的藥品包裝照片后，市場監(jiān)督管理局法規(guī)處的李丹處長說：“看來，這些大概率是假藥了。”市場上的藥有三種：真藥、假藥、劣藥。這個所謂祖?zhèn)鳌懊缢帯敝袠O有可能摻入了西藥。農村老人普遍經濟條件欠佳，為給兒孫們省錢也為自己省事，患了病往往貪圖便宜不去正規(guī)醫(yī)院，卻聽信江湖游醫(yī)的吹噓，購買什么“苗藥”、“藏藥”。這些號稱“純中藥”的藥品里多半添加了西藥成分，最初服用后真有些效果，似乎咳嗽減輕了、哮喘不喘了、痛風也緩解了，實際上治標不治本，真正的病灶被掩蓋以致耽誤診治時機，最終病入膏肓，縱使有神醫(yī)也回天乏術。“按照國家相關規(guī)定，如果打著純中藥旗號實則添加了西藥成分，這種藥品就是假藥！”李丹處長斬釘截鐵地說。

又逢趕場日，蔡飛再次帶人去了長生橋農貿市場。

熱鬧非凡的市場里，胖女人果然在。但見她擼起衣袖夸耀她家“祖?zhèn)髅缢帯保ひ舴重惛叩么罄线h都能聽到，絕對屬于市場“焦點”。旁邊一個年歲稍長瘦得跟竹片似的婦人也在賣“苗藥”。“竹片”比胖女人顯得“佛系”些，不戴耳麥不挎擴音器也不高聲吆喝，只是懶洋洋地守著攤子玩手機，有人詢問就答上幾句，沒人問她也不主動搭話。蔡飛分別在一胖一瘦倆女人手里買了些藥，又托詞將“長期光顧”要了她們的聯系方式。

“兄弟你掃我微信嘛！我趕場天兒都在！”胖女人用近乎吼的嗓音回他。

回去后，蔡飛馬上將這些“苗藥”送到南岸區(qū)市場監(jiān)督管理局進行抽檢。抽檢過程較長，報告在二十多天后才拿到，里面果然添加了多種西藥成分，有馬來酸氯苯那敏、醋酸潑尼松、吲哚美辛、氨基比林……這些藥都有鎮(zhèn)痛作用，有些還含有激素。很明顯，胖女人和“竹片”的行為都涉嫌銷售假藥。

經南岸區(qū)公安分局批準，食藥環(huán)支隊迅速以生產銷售假藥案立案偵查，同時準備第一次收網。

為什么是第一次收網？因為這一“網”最終目的并非農貿市場里的小攤小販，而是通過攤販挖出背后的生產窩點并將其連根拔掉。也就是說，不但要打，而且要打深、打準、打透，要緊緊圍繞公安部食藥偵局關于“打源頭、端窩點、摧網絡、斷鏈條、追流向”的打擊目標，堅持“全環(huán)節(jié)、全要素、全鏈條”的偵辦要求，上游下游一起打、源頭末端一起查，從而徹底摧毀這個假藥制售網絡。

羅翔與蔡飛經過分析預判，認為此案嫌疑人可能有三個制售層級，遂調集全支隊警力做了部署：一、留專人負責后臺支撐，隨時提供對應信息的協查、共享；二、安排三組人馬展開行動，每組由民警、輔警和市場監(jiān)督管理局工作人員一共四人組成搭檔，第一組由蔡飛帶隊去農貿市場將攤販帶回審查，一旦對方交代出上家，第二組就立即出發(fā)實施抓捕，如果上家又交代出上家，那么第三組將接著出動。

一切安排妥當。這天趕場日上午十點多，蔡飛帶著第一組人馬身著便衣進入農貿市場。

到了市場一看，胖女人不在，只有“竹片”抱著手機守在老地方。雖然這一網只能“網”住一個，但箭在弦上不能再等了。蔡飛與同組的區(qū)市場監(jiān)督管理局一位女干部扮成夫婦，裝作買菜的樣子在“竹片”周圍走動觀察，為防引起對方懷疑，半小時后二人離開，換上其他人繼續(xù)觀察。一個多小時里，先后有幾撥老頭兒老太太買了她的藥，交易被坐實，收網時機成熟。蔡飛上前出示了警官證，將“竹片”帶至就近的天文派出所。

“竹片”交代了她銷售“苗藥”的來龍去脈：她是經人介紹在永川的“楊草藥”手里網購的“苗藥”。她沒見過“楊草藥”本人，只與他在微信上交流和交易，至于包裝上的“苗藥”廣告以及聯系方式，都是“楊草藥”發(fā)來圖樣，她照著請人印制的。

“啷個，賣點兒草藥也犯法啊？”“竹片”一臉蒙，“我一不偷二不搶的……”

......

(未完待續(xù)，更多精彩內容請關注《啄木鳥》2023年第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