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大鼓青年藝術家楊菲，在《小羊圈胡同》的舞臺上把老舍筆下的虎妞演得活靈活現；和她對戲的“祥子”是北京市曲劇團演員王厚義，曾在沉浸式音樂劇《金風玉露》中玩轉流行與搖滾；導演趙淼的舞臺劇《兩京十五日》中，更有專業京劇演員一展戲腔與身段……

最近的演出市場上，戲曲、曲藝演員的“濃度”有點高。他們在不少舞臺劇、音樂劇中跨界出演角色，過硬的藝術功底讓他們廣受觀眾好評，身上散發的“中國風”藝術氣質，也為傳統文化的煥新表達拓寬渠道。

沉浸式音樂劇《金風玉露》 方非 攝

戲曲曲藝演員跨界登臺成風潮

近日，北京市文聯文學藝術創作扶持專項資金項目曲藝舞臺劇《小羊圈胡同》在老舍劇場首演，老舍先生筆下《鼓書藝人》《月牙兒》《我這一輩子》《駱駝祥子》《斷魂槍》五部經典被串聯在一個故事中。有趣的是，舞臺上除話劇演員外，大多數是大鼓演員、相聲演員、快板書演員、曲劇演員，橫跨多個藝術門類。

與傳統曲藝表演的說書、講故事不同，這些演員紛紛跨界出演角色，化身劇中的虎妞、祥子、方二爺、方二奶奶、劉四爺，展現著“七七事變”背景中，北京普通市民的生活圖景。他們說著地道的北京話，不時展現各自擅長的曲藝種類，極大地豐富了該劇的藝術表現力。

劇中飾演祥子的王厚義并非第一次跨界，他曾在北京市文聯“大戲看北京”文藝創作孵化平臺2024年精品創作、沉浸式音樂劇《金風玉露》中飾演主角。在充滿時尚氣息的音樂劇中，他化身民國時期的京劇演員，贏得很多年輕觀眾的好評。

京劇演員在舞臺劇市場上也很“吃香”。近日，舞臺劇《兩京十五日》啟動全新巡演，該劇首演時就融入大量傳統戲曲元素，還化用京劇《三岔口》的片段。此番升級重排時，該劇制作方北京四海一家文化傳播有限責任公司與北京戲曲藝術職業學院達成戰略合作，北戲學子深度參與《兩京十五日》的演出。

過硬功底流暢身段為作品注入傳統美感

受眾面更廣、制作更為時尚創新的舞臺劇，為何頻頻青睞戲曲、曲藝演員？導演與制作方有他們的考量。

“以《兩京十五日》為例，它改編自馬伯庸的同名小說，展現了典型的中國人的愛恨與情感。”導演趙淼在創作初期曾思考，一部表現中國之美的作品要怎么呈現在舞臺上，“毫無疑問，需要借鑒中國傳統美學，我一下就想到了戲曲。”

當他想到戲曲演員時，趙淼自然想到他們受過專業的基礎訓練，“腳跟穩，動作準，身段展現出節奏感和韻律，老話說‘身上漂亮’。”在他看來，戲曲演員走上跨界舞臺，能給作品帶來更鮮活的生命力，也能給其他藝術形式注入傳統美感。于是，趙淼要求《兩京十五日》的演員，哪怕是沒有戲曲呈現的演員，也要按照京劇的要求練習基本功，“傳統戲曲的身段和現代舞臺美學的融合，一定會碰撞出新的火花。”

戲劇表演是綜合性的藝術，戲曲、曲藝演員往往憑借扎實而豐富的基本功，勝任不同場合的演出要求。《小羊圈胡同》制作人、虎妞的飾演者楊菲說，曲藝演員的表演、演唱功底都很強，“劇中有一些清唱的環節，我對我們的曲藝演員非常放心。”

而在青年演員王厚義看來，當代觀眾尤其是年輕觀眾喜歡互動性強的表演，戲曲、曲藝演員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在小劇場里演出能即時互動，對臺下觀眾的反饋給出恰到好處的反應，這才受到年輕觀眾的喜歡。

走近傳統文化年輕觀眾愛“混搭”

“其實在首演前，我心里也有疑問，我們曲藝演員的表演，年輕觀眾能不能接受；曲藝和戲劇的混搭，又能不能讓老觀眾接受？”楊菲說，“當我看到謝幕時觀眾席上滿坑滿谷的觀眾，大家都久久不愿意離開，還想和我們交流，我知道我們被認可了。”

楊菲坦誠地說，曲藝演員雖然表演基礎都很好，但由于藝術門類不同，習慣了跳進跳出講故事的模式，“我們既是說書人，又是主人公，和戲劇演員演對手戲的表演體系不一樣。”剛開始排練時，她一度不敢看飾演自己父親劉四爺的演員的眼睛，在導演的鼓勵下，經過反復排練才找到進入角色的感覺。“我們一開始沒想把跨界的步子邁得這么大，是市文聯鼓勵我們放開膽去創作、創排，打造曲藝舞臺劇的新范式，把老舍先生作品的表現力擴展到單一藝術門類之外。”

年輕觀眾的積極反饋也被演員看在眼里。王厚義就在劇場里發現了不少因音樂劇《金風玉露》“入坑”的劇迷，“年輕觀眾非常熱情，他們看了音樂劇會再去看曲劇，如果他們有興趣就會去了解北京的地方戲和傳統曲藝。”

楊菲也向記者透露，未來她計劃邀請音樂劇的專業從業者幫助打磨《小羊圈胡同》，把曲藝、音樂和表演更為圓融地結合在一起，“我們希望用北京的曲藝，把老舍先生筆下的北京故事講給更多年輕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