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黑夜

他們出發(fā)了，朝著金山

星星綴滿了村莊上空

他們紛紛把辮子繞在身后

把蛇皮口袋扛在肩上

把佝僂著背的爹娘留在岸邊

洶涌的海浪淹沒了滿天的繁星

詩人說，你常面對滿天的繁星

織補(bǔ)家鄉(xiāng)碉樓的剪影

血和淚，寫不盡的與妻書

碉樓，在辛亥的炮聲中蘇醒

紅花遍地，碧血黃花……

風(fēng)吹來辮子紛紛墜地的聲音

你聽見秋天萬木蕭蕭的嘆息

耀眼的滿天繁星在風(fēng)中搖曳

詩人說，你常面對滿天的繁星

傾聽盧溝橋的槍聲、黃河的咆哮

揚(yáng)子江煙波浩渺的深沉低吟

閘北十九路軍的悲壯

壯士出川的一去不返

那些溫潤的金銀首飾、彼岸的繁星

紛紛飛向一面面大旗，飛向街頭

飛向城春草木、霧靄山城……

白山黑水，義勇軍的頭顱落滿雪花

江南大地，新四軍的鮮血染紅星空

詩人說，你常面對滿天的繁星

陷入迷茫，眺望陜北的高粱小米

那一束窯洞的光越來越亮

如火如炬，穿透茫茫九派中國

穿透山城的謎與霧、詭譎的監(jiān)與聽

穿透維多利亞港灣黎明前的黑夜

一面紅旗高擎著北上，向北方

一群喬裝打扮的人們紛紛緊隨

大海怒濤，群星閃爍……

詩人說，你看見和你一樣漂泊的一群人

他們挈婦攜子，一個個上路了

他們紛紛把兇險的海洋拋在身后

把頭頂?shù)男切谴нM(jìn)滾燙的胸懷

詩人說，你常面對滿天的繁星

從娘湊錢買下開往金山船票的前夜

一路尋找璀璨的北斗星和心中的火苗

那些浩浩湯湯的人們，那滾滾的洪流

那群和你一樣曾經(jīng)漂泊流浪的人

向著北方，向著五星出東方的東方

黃花遍地，勇敢地跟隨堅(jiān)定地前行，歌唱

（作者系致公黨中央黨史研究與黨務(wù)工作委員會委員）